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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冰冷意外》
Chapter 3: Cold Accident

「來吧,路伊莎。」他用異常柔和的聲音說,一如她的夢境,不可思議的美好和危險。「我們帶妳回去。」


  

 

「好吧,黛拉,就先這樣了。」路伊莎一邊走下樓一邊說。「掰掰。」

她掛掉電話,撥了撥頭髮,覺得頭痛得不得了。她在問了夏洛特之後,又打給了黛拉──而同樣的,黛拉不記得路伊莎有說過那樣的話。

她慢慢的走下最後一層臺階。現在已經超過晚上六點了,家裡除了她以外沒有別人,而她也試著打給父親或艾芮絲過,但完全聯絡不上。

反正一切就是那麼詭異。

路伊莎把手機放在餐桌上,走向廚房,瞄了一眼手腕上的瘀青,心裡有些不安。

即使一切都能說是幻想,但這個瘀青絕對沒辦法。它的色澤是那麼的鮮明,異常清晰的停留在她的手上,而且愈發糟糕。

那已經偏離青紫色了,變成了某種深沉的藍黑色。

那不是傷痕,反而更接近某種洗不掉的顏料。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走到洗手台前,有些力道的搓著那裡的肌膚。不過直到皮膚泛紅,那個藍黑色塊還是在那裡,伴著那些不太清楚卻依舊嚇人的小小刀痕。

她盯著手,然後眼前的那些藍黑色猛地扭曲,浮現像蜘蛛網一樣交錯的線條。一陣暈眩襲來,她擠出一聲虛弱的尖叫,用雙手撐著洗手台才沒有跌倒。

「老天,」她大口喘著氣,喃喃低語。「我到底怎麼了?」

路伊莎又深呼吸了好幾次,頭暈目眩的感覺才慢慢退去。她再度抬起手。那並沒有如蜘蛛網般交錯,而且依然維持著原狀──不規則的色塊。

她移開目光。下個瞬間,她倒吸了一口氣。

她吃驚的張大了嘴,手指滑過不鏽鋼洗手台的邊緣。天哪,我做了什麼?她在心裡大喊。

那上面留著清楚的手指凹痕。

雖然沒有很深,但全然與她的手指大小相符。她把輕顫著的手指貼上去,那痕跡完美的貼合她的手指形狀,就像是她捏出來的一樣。

但她怎麼可能有辦法任意用手指改變不鏽鋼的形狀?

路伊莎咬著嘴唇,把手挪開一些,指尖碰著另外一區金屬冰冷平整的表面。

她的手用力的壓上洗手台。

直到關節發痛,洗手台還是沒有一絲動靜。不鏽鋼上沒有凹痕。

她鬆開手,不知道自己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更為緊張。至少她沒有那種怪力能扭曲金屬,但又是誰在這裡留下過去沒有的痕跡,而那與她的手形如此相似?

突然,手機的鈴聲劃過空氣。

路伊莎咬咬唇,回過頭,決定暫且擱下這件怪事,走到飯廳,拿起手機。

是艾芮絲。

終於!她幾乎要高興的尖叫了。到最後,她還是發現,如果能有個成人幫忙,總是比自己一個人面對好太多了。她立刻把電話接了起來。

「謝天謝地,路伊莎,妳終於接電話了。」艾芮絲的聲音傳來,雖然有些緊繃,卻又是熟悉的路伊莎感到溫暖。「我從前天開始不斷的打電話給妳,但家裡沒人接,妳的手機也是一樣。妳去哪裡了?怎麼連手機都不帶?」

「妳有打給我?」她困惑的說。在毫無印象的兩天裡,家裡電話就算了,但她的手機並沒有顯示任何未接來電。

艾芮絲聽到她這麼說,頓了好一會兒。「沒有嗎?」她話語中的情緒變得深沉,「有人碰過妳的手機嗎?」

路伊莎正想說沒有的時候,卻倏地閃過一個念頭。真的沒有人進過她家嗎?她不確定;真的沒有碰過她的東西嗎?她不確定。

她沒辦法確定任何事。

正當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時,艾芮絲又開口了。

「有發生什麼事嗎?」

陡然間,這句話讓路伊莎好像又回到了四天前的晚上:怪事不斷,她打給了艾芮絲,而艾芮絲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為什麼艾芮絲明明不在這裡,卻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樣?

艾芮絲清楚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艾芮絲,」一股寒意擴散開來。她握緊手機,有如在無法抵擋的衝擊洪流中握住最後一根浮木。一切在呼吸之間發生,迫使她再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吉爾伯特和艾芮絲似乎藏了太多秘密,可是當所有事正一步一步被揭開的時候,她低估了那帶給自己的莫大影響。

「妳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低聲說。

「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從來沒有提過。而我卻對這些事一點概念都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像在控訴他們,不過她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我怎麼可能在這一堆謎團中生活這麼久?「我──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路伊莎,親愛的,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在電話另一端,艾芮絲這麼說著,口氣異常愧疚。「我很早以前就跟妳父親說過了,他得面對這件事,他必須告訴妳事實,而不是藏著它、躲避它……那不會解決問題。雖然知道真相所要付出的代價不是那麼小。」

聽到艾芮絲這麼說,路伊莎一怔。她沒想過艾芮絲會這麼坦白。

艾芮絲接著嘆了一口氣,「我很難過我們曾經試著瞞妳事情。以讓妳知道的話會更危險為藉口,自己騙自己。」

危險──什麼時候,她的人生也變成這樣了?好像無時無刻都要盡全力試著保護自己,否則稍不小心,就會連生命都失去似的。

直到此刻,她到仍是不明白是什麼使這一切改變。是父親和艾芮絲極力隱藏的秘密終於再也藏不住了?或那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勢力,強迫父親離開才造成的?

也許,在這世上,最可悲、最會威脅到安全的,其實是無知。

「那就告訴我,」開口時,她已經分不清楚是恐懼還是難過。只是,她的唇、她的手指、她的身體正顫抖著。「你們瞞了什麼?我該知道,」她深吸一口氣。「我該有權利知道。」

但另外一端沉默了良久,「對,妳有權,路伊莎。可是我請求妳給我一點時間,親愛的。這不是電話上說一說就能解釋的。我會搭明天的飛機回去,然後我就會告訴妳。」艾芮絲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就像幾天前的吉爾伯特一樣。「無論如何,我會盡我全力幫妳。先告訴我,妳到底碰見了什麼?」

艾芮絲聽起來有些焦慮。

她咬緊嘴唇。她必須相信艾芮絲,她得要相信她,即使她不太認為艾芮絲真的有能力處理這一連串的怪事。

突然之間,那個夢魘的景象不知道為什麼又浮現在她眼前:艾芮絲的雙手佈滿嚇人的疤痕,拿著武器,眼神冰冷,只勉強帶著一絲同情和憐憫──就像一個獵人一樣。這和路伊莎過去所知道的她落差太大,可是那場景卻又是如此的令人著迷──有種難言的吸引力。不全是因為發現一個熟悉的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更多的反而是其中無比真實氛圍。

彷彿那才是真的艾芮絲。

「路伊莎?」艾芮絲又低聲喚了她一次。

她深呼吸一口氣,「確切來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說,聲量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語:「就在我打給妳的那個晚上,我睡著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直到今天起來為止。像是……昏迷一樣,我醒來的時候,頭很痛。」

路伊莎好像能聽到艾芮絲屏住了呼吸。

「妳只昏迷了兩天嗎?」艾芮絲急切的問,「醒來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只?她有些納悶。不然還要更多嗎?但她還是暫時撇下了這一點,往下看向自己的手腕。不過,她看著它的時候,已經完全確定那和瘀青無關。

那變得像一個圖騰,只是輪廓還不太清楚──有些地方的藍黑色聚集起來像是要化為線條,其餘的則逐漸淡薄。恰巧介於模糊和可辨識之間的微妙狀況,透露著些許的神秘和詭譎。

「一個瘀青,」她的喉嚨突然變得乾澀,嗓音帶著幾分嘶啞。「就在我的手腕上。但我知道那不是,那是藍黑色的,形狀不斷改變,我──」

「我的老天,來不及了。」

傳進路伊莎耳裡的,是艾芮絲支離破碎的低語。這使她驚愕──她從沒聽過艾芮絲這樣說話,從來沒有。對路伊莎來說,艾芮絲向來都是一個自主獨立的人,堅定穩重,從容而優雅,使得手足無措的反應實在難以和她連結。

但此刻就是這樣。

「艾芮絲?」她忍不住又看向她的手腕。一個不是瘀青的詭異色塊,怎麼有辦法只憑口述就把艾芮絲嚇成這樣?那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的天。」她聽見艾芮絲喃喃低語。「該來的還是跑不掉……他們還是會得到他們要的……」

路伊莎咬住嘴唇,「艾芮絲──」

當她正打算問下去的時候,艾芮絲卻倏地深吸一口氣,很快的換過一個嚴肅而強硬的語氣,就像是在試圖掩飾剛才失神說出的話。「路伊莎,還有別的嗎?」

艾芮絲此時的口氣彷彿不容拒絕一樣。帶著幾分猶豫和掙扎,她決定說出那場夢,至於有關那金髮男孩的回憶,意外的,她想保留著。那莫名的讓她覺得有點私人。「還有,」她頓了頓,嚥下口水。「我做了一場夢。」

「一場夢?」艾芮絲似乎困惑了一下,好像那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妳夢見了什麼?」

「很詭異的事物。」她低語,那些畫面閃過腦海時,感受到的是一陣輕顫。那太真實,如同已經和她的生命牽繫在一起。「有關妳的、父親的,還有我不認識的人……」

「我的?」艾芮絲驚訝的問。「有關我的什麼?」

路伊莎的手貼上額頭,想了一下。

「妳拿弩箭射我,」她還是說了事實。「還有妳的手臂上全都是可怕的疤痕。」

然後另外一端便沉默了好久,只依稀傳來艾芮絲淺而急促的呼吸聲。

這陣寂靜就像在默認一樣。

「艾芮絲?」她開口,聲音因畏懼而破碎,好似這輩子沒辦法再像此時一樣慌張了。真的是這樣嗎?這才是她信任許久的人的真正面貌?而她卻連疤痕這種明顯的事物都沒有注意到。而如果這才是真實的,夢裡其餘的是不是也相同,是發生過的現實?

那個金髮男孩過去是不是真的曾身處於那個古老、神話似的建築裡?是不是在她昏迷過去的時候,真的有兩個男孩就在一旁,談論著她聽不懂的事?

至於她的父親,是否也和夢裡一樣,穿著那身詭異的黑袍,還擁有一個會發光的墜飾?

當路伊莎這麼想的時候,腦海中閃過一個古怪的畫面:被皮革包覆的長條物、黑色長袍或奇怪的墜飾等等雜物堆疊在一起,才不過一秒,隨即被黑色的大衣蓋住……那些東西就在她父親的桌上,就在吉爾伯特離去前的晚上,她走進父親的書房時看到的。

她屏住呼吸。

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毫不留情的被翻轉了,過去深信的一切化為碎片,僅存的真實,竟然是那藏在層層的隱瞞之下的秘密。

好像又看見了金髮男孩的藍色眼眸似的──是一切都在崩解的感受。

倏地,艾芮絲又說了什麼,但路伊莎聽不清楚,因為艾芮絲的聲音被一聲異常淒厲的尖叫蓋過。那成功的讓她嚇了一跳,卻在回過神以前,又有一聲非人的嚎叫傳來,刺痛她的耳膜,撼動了她的心。

怎麼一回事?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正常來說,一般人很難同時碰到這兩種聲音,除非是在電影院或荒郊野外,但她不認為艾芮絲會做出在電影院打電話給她這種事。而艾芮絲又實在不像會接近荒郊野外的人。

前提是,除去了那把弩。

「艾芮絲!」一個尖細的女聲在另一端大叫。路伊莎質疑是適才那個尖叫聲的主人。

「路伊莎?」良久沒說話的艾芮絲突然慌張的開口。「路伊莎,妳還在聽嗎?」聞言,她小聲的回應了艾芮絲。現在,已經一件事比一件事怪了。「請妳一定要等我,我會盡快趕回去。」艾芮絲像是又在等她回應,但她卻一個字都沒說。艾芮絲嘆了一口氣,「我知道現在的狀況……非常複雜。妳可以生我的氣,妳可以恨我,什麼都好,可是妳要相信我。」接著,艾芮絲停頓了一下。

「因為妳誰都無法信任。他們只想要犧牲妳,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乎。」

陡然間,莫名冰冷的空氣恍若讓呼吸都變成一種可怕的折磨。路伊莎顫抖著呼吸,但嚇人的一切使她的肺部刺痛。犧牲她?是誰想要她的命?此刻就像是有人緊緊扼住她的喉嚨,愉快的看著她淹沒在無法對抗的絕望一樣。

這是她從來沒碰過的莫大恐懼。

艾芮絲的聲音雖然再度把她拉了回來,卻還是感受到一陣窒息般的壓迫感。「路伊莎,也許這對妳來說很困難……」

她試著冷靜下來,不過仍是發現害怕的情緒沒有減少多少。「艾芮絲,我已經相信妳一輩子了,」她低聲打斷,怪異的帶著幾分尖銳。「我現在想要不再信任妳也太晚了,不是嗎?我沒有回頭路,」她安靜了一會兒,才說:「而我也不想回頭。」

「路伊莎,謝了。」艾芮絲發出類似嗆到的笑聲。

路伊莎的手貼上額頭,閉上眼睛,默默的數了幾秒。那種恐慌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可是她不被允許放任自己被擊垮。她不能放棄,即使不知道要面對什麼,她還是要試著抵抗。她得要勇敢──無論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睜開雙眼。「還有一件事,艾芮絲,」她很快的思考後,說:「妳有任何概念……任何想法,我父親他在哪裡嗎?」

但艾芮絲卻安靜的不像話。若不是沒有傳來電話斷訊的聲響,她的確會以為結束通話了。

直到那一端持續傳來可怕的碰撞聲和嘶吼尖叫的聲音,艾芮絲才再次開口。

「妳父親他……」那熟稔的聲音說著讓她不寒而慄的話,「在一個妳永遠不會想要去的地方。」

隨後電話就掛斷了。

她還是拿著手機,思忖著那句話:一個妳永遠不會想要去的地方。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讓她心寒,全身上下都要結了冰一樣──然後只要輕輕一碰,她自己就會碎成無法修復的片段。那徹骨的冰冷和無力感全然像是要吞沒她似的。

隨後,樓上突然傳來物品掉落的聲音。

有一瞬間,路伊莎以為自己的心停止跳動了。她立刻抬起頭,往天花板看。

現在家裡只應該有她一個人。

而這代表了兩件事:有人闖進了她的家,卻沒有人能幫她。

她的手緊握著,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很痛,可是她感覺不太到。她該上樓看看嗎?但要是沒有上去,是不是就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那人也不會下來找她麻煩?可是轉念一想,不上去又和束手待斃一樣無異。

咬了咬牙,她打開樓梯的電燈,往樓上走去。

感覺起來像在父親的書房。她想著,踏上階梯的步履意外的有些沉重。她真的快受夠這些接連不斷的怪事了。

二樓只有四個房間:她的臥室、浴室、父親的書房還有父親的臥房──也就是主臥室。心裡不踏實的感覺讓她莫名的不敢從書房開始,於是她先從自己的房間開始看。

路伊莎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把燈打開。由於下午的整理,裡面已經恢復以往的乾淨整潔:衣櫃貼著門左側的牆壁,旁邊是是鋪著淡黃色被單的床以及木製的矮櫃,床的對面則是書桌和書櫃,只要坐在那裡就能輕易看見窗戶外的一切。她的房間向來都是這樣,簡單而有條不紊。

她稍微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狀,正要離開時,從房間的桌子上拿了一把美工刀。她知道美工刀實在沒什麼殺傷力,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好──至於再下樓拿水果刀之類的,總讓她有種已經太遲的感覺。

出房間之後,她在經過浴室時稍微看了一下,同樣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她跳過書房,卻在經過書房門口時感到一陣涼意。她咬住嘴唇,還是決定暫且忽略。

她站在父親房間的門口,緩緩的把門推開。她不太記得上次進到父親的房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那是份遙遠的記憶。她年紀比較小時常常晚上跑到父親的房間,跟父親談她的心事,而她記得,每次不管她說了什麼,父親都只是微笑著看她,從不多說什麼。只是這麼做,她就知道他在傾聽。

父親的房間一如她那逐漸淡薄的印象,簡潔卻不失一種無法形容的莊重。深色的木製傢具和白色的牆壁擺在一起似乎也不顯突兀,還有一些精美的藝術品增添了居住的品味。

可是她已經許久不曾像以前那樣來到父親房間了。因為隨著年紀增長,她慢慢感覺到一份怪異橫亙在父女之間。他們從來不會鎖起自己房門,就像是表示對家人永遠坦承,卻又處處有些禁忌──例如,即使父親不說,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意進出父親的書房。這異常詭譎,但確實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沒辦法否認這個家總是彌漫著其他家庭不會有的氛圍。因為一些秘密,她不禁這麼想。

路伊莎的手指滑過那些溫暖而冰冷的木頭,找尋是否有人來過的痕跡,卻依然一無所獲。房間的擺設很正常,太過正常了。片刻間,她開始迷惘自己究竟在找什麼。是否有人闖入的痕跡?隨便一個能讓自己安心的理由?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她看向門口。或許她該進去書房看看,找到答案──不管那是什麼。

如果吉爾伯特的臥室像是一個令人好奇的疑問,那他的書房便全然是一個無人能解的謎團,更為神秘,更難以探尋。路伊莎沒有太多進去的經驗,進去也不會待超過三分鐘。那像是整間房子裡專屬於他父親的空間,擺滿了書,有些很新,有些舊的彷彿頁面一碰就會散掉。再來就是一些櫃子,但她從來沒有機會知道裡面放了什麼。

最後,她回到書房門口,盯著那扇門良久,然後還是推開了它。她等待燈光亮起以給她答案。

密閉的窗戶反射著燈光,映照出她的身影。

一本破舊的書躺在地板上。

什麼人也沒有。

她愣住了。難道東西是自己掉下來的嗎?

她走過去拾起那本書,發現書的掉落位置距離最近的一個書櫃也有四呎左右──這似乎掉得太遠了一點。

她打量了那本書好一陣子。那其實算不太上書,頂多算是一個冊子,是一張一張由細繩綁起來的牛皮紙,而封底和封面用的是更硬的空白紙張,只是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想要找到放置這個本子的櫃子時,一張紙脫落了。

路伊莎先停了一會兒,才把那張紙撿起來。拿起來的時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意外發現上面寫了日期──約莫是二十年前。她再往下看,盯著那熟悉的字體。

這是她父親的日記。

 

1993.2.19

今天是舉辦儀式的日子。我盡了全力和沙麗絲特(Celeste)爭取參加的機會──我必須去見柏琳妮絲──最後她勉為其難的同意了。我和沙麗絲特從色薩利來到河畔,也就是那個故事的發生地點。加文(Gavin)說將會繼承他位子的人是歐克塔薇雅(Octavia)。我對歐克塔薇雅的印象不多,只記得她嚴肅的不像是年紀比我還小的人,但他們這類人很少不是這樣的,不是嗎?太多要承擔的責任了。我很慶幸自己沒有那樣的天賦。

其他的我就沒有仔細聽了,因為我看見了柏琳妮絲。她是如此不可思議的美好。

 

她有些尷尬的挪開紙張──她的父親記下了他和她母親見面時的場景。這似乎過於私人,是她不應該看到的內容,即使這篇日記充滿謎團。那些怪異的人名她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還有儀式指的又是什麼?色薩利是哪裡?甚至是為什麼要慶幸自己沒有那樣的天賦。

我不應該偷窺父親的隱私。她對自己說,努力壓制那股好奇,打開那本冊子,把那張紙隨便挑了一頁夾進去。

 

我和柏琳妮絲必須離開,就算付出的代價遠超過我們所能想像的。

 

她突然看到這句話,卻完全無法移開目光。他們找到我了──這是她父親說過的話,在她的記憶中是如此鮮明──若和日記裡的內容連結在一起,就是她父親逃離的一切找到他了。

她的自制已經崩解,什麼都不剩。

 

也許我能放棄一切,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背叛我和柏琳妮絲的感情。那是我的全部,遠比那些守護的職責還要重要。

可是這已經違反了所有規則,足夠讓其他人來審判我們的失職。為此,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亡,一個是逃跑。我們要逃跑,雖然很明白它的風險有多大──因為不光是原本要面對的那些危險,甚至是你的親人朋友,他們全部都會來找你。

只因為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路伊莎的手指撫上略微粗糙的頁面,彷彿能感受到那些字句的溫度──一種觸動心靈的暖流和悲傷。她從來不知道這些關於她父母的事。她不太清楚他們的身世背景,他們的人生故事,而她的父親也不常提起。一切都像個謎,埋沒在這些紙張之中。

風吹動書頁,她低下頭,盯著看了好一陣子。

 

1993.6.28

我參加了德莫特(Dermott)的婚禮。他很幸運,非常幸運能找到一個他愛而且愛他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們是被允許的。艾芮絲也在,畢竟她是新娘的夥伴,即使她再不高興,她也有義務。我在人群裡尋找柏琳妮絲的蹤影──自從上次的狩獵行動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

當我找到她時,她凝望著我,我瞬間看懂了她眼眸中的情緒。

她也想要擁有自己的婚禮。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

我的想法和她一樣。

我再次看向德莫特和他接下來要與之相守的伴侶。他們笑得好開心,好像人生中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而在這之後,他們會有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家庭、他們的生活目標──他們的生命走到現在一直在做的事。

但如果柏琳妮絲和我都決定那麼做,我們就會失去一切。

 

她把冊子闔上,閉起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裡面牽扯的事物太多太多了,遠遠超過她能承受的一切。也許她依然想知道,也許那些謎團依然未解,但她已經失去勇氣翻下去了。

不是害怕更多嚇人的秘密,而是隱藏在文字之下,那深刻的情緒。

這是一種逃避,但她無法避免這發生在生活之中。她會慢慢調整,直到自己能接受,不過,她確定,至少不是現在。

她走過那些書櫃,最後找到一個擺著許多和她手上拿的那本樣式差不多的冊子的櫃子,把它放進一個在兩本之間的空位。

陡然間,一陣風又吹了進來,窗簾發出了一陣聲響。她微微瞇起眼睛,看向窗戶。

別的不敢說,至少她進來的時候,她確定窗戶是關著的。

 

 

路伊莎挫敗的看著冰箱。

經過了一個不安穩的晚上,現在已經是隔一天的早上了──可是她竟然完全忘記自己該去買一些東西解決三餐的問題。而且不管她怎麼找,家裡就是找不到食物可以吃。

這表示她得要餓著肚子出去買東西。

實在太糟糕了。她嘆了一口氣,關上冰箱,上樓換衣服準備出門。

換好衣服之後,她站在鏡子前面把頭髮撥整齊,然後看著自己,覺得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之後,就走下樓,從客廳的桌上拿了車鑰匙,往屋外走去。

她直直的朝父親那台停在家門口的勞斯萊斯走去。一邊走,她一邊想著,如果沒有開車,父親是怎麼離開的?

路伊莎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後調整了一下位子,接著開始打量那些設備。她確實已經有駕照了,但由於多數出門的時候都有父親或艾芮絲在,她有機會碰到方向盤的時間不多,所以每次她都得要花一些時間熟悉。

最後,等她終於研究完了,她才慢慢的駛上馬路。她要去的地方沒有很遠,只需要開過幾條街就行了,不過她還知道一個更快的路徑能到達。

她往左轉,開進一條比較狹窄的道路。然後她停了下來。

隨即發出一聲尖叫。

那是一個很可怕的畫面:一個看起來像是女人的怪物有著一頭泛著墨綠光澤的深黑長髮,肌膚慘白的接近灰色,暗紅色的血管隱隱若現。但那還不是最嚇人的,因為她的腰部以下是蛇的身體──綠褐色的蛇尾大概有十五呎多,在剩下約八呎的地方分岔開成兩條,鱗片在陽光底下閃著詭異而令人作噁的光芒。

而那怪物現在正把一個不斷慘叫的女人拉出車子,嘴裡吐出的蛇信滑過人類脆弱的脖子。

霎時間,路伊莎的腦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這比一個金髮男孩莫名的出現在她面前還有昏迷了兩天來得瘋狂太多了。一個無比真實怪物就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

此刻還因為她剛才的尖叫聲所以把注意力轉向她。

她有些迷失的盯著那個面孔。那幾乎是不可逼視的美麗,病態蒼白的吸引力彷彿散發著迷人的光輝,但深紅褐色的雙眼卻充滿了算計和掠奪生命的欲望。

真是太逗趣了。實際上,她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是就有一個些微刺耳尖銳的笑聲在她腦海中迴盪。那難以形容──她只能說,如果人真的有靈魂,那這便是靈魂被撼動的聲音,確切的深入了一個人的內在。妳應該是第一個看到我只會尖叫的看守人,小女孩。大部份的傢伙看到我,就只會想要搶第一個殺掉我吧。然後是一聲讓路伊莎毛骨悚然的諷刺笑聲,以榮耀他們的血脈。

她不知道這個怪物在說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掉進了永無止境的恐懼。

不過這樣變得很有趣,低沉而邪惡的笑聲再次響起。我會格外享受把妳的頭從妳脖子上咬下來的那一刻,小女孩。

那個怪物咧嘴一笑,薄薄的嘴唇和口腔看起來都紅的像是沾滿了鮮血似的。路伊莎擠出無聲的尖叫,然後她的眼前黑影一閃,巨大的蛇尾打中車身,車子先是劇烈搖晃了一下,接著騰空飛起,轉了半圈之後重重的撞上地面時,是一聲轟然巨響。

一切好像都只是在一次呼吸中完成。她感覺血液全部湧向頭部,而安全帶勒著她,更是難受。突如其來的暈眩讓她覺得周圍似乎是靜謐一片,只有自己慌亂急促的吸氣聲和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呼吸,路伊莎,呼吸。她不斷告訴自己,直到呼吸的狀況改善,她的感官才慢慢恢復正常──不幸的是,她才剛重新聽到別的聲音,第一個就是那個從車子裡被拖出來的女人所發出的慘叫聲,然後更糟的就是接下來的寂靜無聲。

她的手摸索著安全帶的扣環,雙眼透過破碎的擋風玻璃看到一個虛軟且毫無生命力的軀體──她知道那已經是屍體了。

蛇的身體逐漸地靠近她,和地面磨擦發生了細小的聲音。

她的手顫抖得更厲害,可是還是用力的解開了安全帶。我不能死在這裡,絕對不能。路伊莎在心裡大叫著告訴自己,隨著安全帶解開而撞上車頂。她伸手摸向車門。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一個聲音誘惑著她。她幾乎就要鬆開抓住車門的手了。妳會死得很快,非常快,然後妳就會感謝我的仁慈。

她驚覺到自己不管怎麼拉,車門都無動於衷。引擎熄火讓車門鎖死了。

這碾碎了她最後一絲的希望。

尖銳的笑聲還在靠近。

「厄客德娜。」

一個慵懶的接近鄙夷和取笑的聲音響起,對路伊莎來說是有些過份的熟悉。隨後是一個東西破空射出的聲音,接著那個怪物發出了痛苦的嘶聲。

你會後悔的,看守人。我會讓你後悔的。那聲音散發出的濃烈恨意讓她像是能看見怪物扭曲的臉龐一樣。

「那就表現給我看,厄客德娜。」男孩的嗓音依舊如故,無比甜美又帶著惡毒。「不過我想,肚子上插著一把刀應該不好實現這個諾言吧?」

被叫做厄客德娜的怪物又發出憤恨的嘶聲,蛇般的尾巴甩動著。

再來是一連串的腳步聲,「路伊莎?」

她屏住呼吸。這個聲音是那麼的輕柔溫和,帶著一絲沙啞和磁性,如天籟一般,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在哪裡聽過這聲音──

就在她的夢裡。

她聽到金屬刮過金屬的聲音,這讓她畏縮了一下,然後車門就開了。她不太在乎這個人是怎麼弄開車門的,她只是慌忙的逃離車子;這大概是她所見過最糟糕的金屬牢籠。

路伊莎坐倒在地上,顫抖的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一切就像重獲新生一樣美好。

「需要幫忙嗎?」那個被她忽略了一會兒的聲音突然又說。她轉頭看向他。

然後便被震懾住了──遠勝過任何一次。

那是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漆黑的頭髮如同夜晚般深沉,炭灰般的雙眼閃著淡銀色的光芒,五官宛如藝術家手下的完美雕像,是不可思議的美麗。他和金髮男孩不太一樣,因為他的俊美彷彿已經超脫了人性──他就像年輕神祇一樣站在她面前,如此耀眼。

她不能說他和她想像的不一樣;不該有人能想像出這樣的美麗。

他微笑著伸出手。他的肌膚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有些蒼白,「路伊莎?」他小心的詢問,帶著一絲不確定。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緩緩地站了起來。觸碰那隻手的感覺也如同夢中,冰涼而柔軟,只是有幾分的怪異。

「謝謝妳,」那個黑髮男孩突兀的說。「妳的信任真的很重要。」他看見路伊莎想要說話,便很快地制止她。「我們會解釋……我們來到這裡為的就是要解釋,路伊莎。只是現在不適合,」他抬眼望向另一個方向。她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個怪物揮動著牠的尾巴,打到路旁的車子時,全部的車子都扭曲變形了。她不敢想像這樣的怪物如果真的想要殺掉她,她會落到什麼下場。

然後是那個金髮男孩。他看起來沒什麼不同,淡金色的髮絲燦亮,藍色的眼眸隱含冰冷和不屑,但更多的是戲謔。他兩隻手上各拿著一把刀,一次又一次的躲過那怪物的攻擊,看起來雖然從容,卻又十分驚險。怎麼有人能面對這種狀況,還這樣不當一回事?她納悶著。

「奈杰爾(Nigel)!」金髮男孩在另一邊大叫。她又看了一眼那個被喚作奈杰爾的黑髮男孩,赫然發現他的身後背了一把亮面的弓。金髮男孩又朝奈杰爾使了個眼色,就像在說:趕快把她帶走。

「路伊莎,」奈杰爾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的雙眼專注的看著她,嘴邊柔和的弧度依舊,但表情透露出一股擔憂。「往回跑,回去妳家,離這裡越遠越安全。等我和──班恩(Ben),就是妳看到的那個金髮男孩解決這裡的事,我們知道怎麼找妳。其他的都別管,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好。現在趕快離開吧,」他輕推了她一把,然後轉過頭,取下那把弓和箭矢。

妳幫不上忙的,路伊莎對自己說。妳唯一能給他們帶來幫助的就只有離開,別扯他們的後腿。她往後退了一步,接著又是一步,才用盡全力的往回跑。

她跑過兩個街區,還隱約能聽到那刺耳的叫聲。她回頭一看,望見黑髮男孩──奈杰爾已經加入了戰鬥。他的弓瞄準著那個怪物厄客德娜,然後手一鬆,箭矢射中了其中一條尾巴,把它釘在地上。

厄客德娜突然嘶吼一聲,原本相當美麗的面孔變得無比醜陋,全身泛著黑色,鮮紅的嘴唇咧開了些許,兩根長而尖銳的獠牙露了出來,就像蛇的毒牙一樣。牠的尾巴用力的掙脫了箭的固定,再猛地一甩,勁道強的讓班恩往後摔了好幾呎。

路伊莎頓時覺得心漏跳了一拍。

一個想法閃過。她知道這很蠢──太蠢了,但她還是認為自己該回去,能引開一些注意力也好。這是她欠他們的。

她開始往那個混亂的戰鬥現場跑回去,在接近的時候,看到柏油路上掉了一把銀色的短刀,刀柄上刻著奇怪的文字,但看起來就和班恩手上拿的是一樣的。她撿了起來,知道自己的手指不穩的顫抖著,可是還是往回走了。

那邊狀況不太好。

班恩坦露在外的手臂上沾著血,拋擲出的刀子已經有點失去了準頭。奈杰爾的箭幾乎都被厄客德娜的尾巴擋了下來。

我說過我會讓你們後悔。厄客德娜嘶聲說,隨後露出一個如鬼魅般陰森的笑容。牠的腹部上還殘留著牠被班恩射中時留下的血,但透著灰黑色的皮膚上,傷口已經不太明顯了。我的孩子刻耳柏洛斯會很歡迎你們去到冥府。

說完,牠就揚起了牠的尾巴。

但有把銀色的刀子飛向牠。沒什麼力道,卻還是因為銳利程度所以在那慘白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厄客德娜嘶吼一聲,看見了路伊莎。

這是在羞辱我,怪物露出獠牙咆哮著。我收回我的仁慈。

她瞥見班恩和奈杰爾的眼中的慌張,但她卻對班恩眼中的一抹欣賞感到驚訝。他瘋了嗎?欣賞她的自殺行為?「我──」她咬了咬牙。「我不稀罕妳的仁慈。」她看見班恩手上已經握好了刀。

可是厄客德娜更快。

當她看見厄客德娜揮動尾巴,她轉身就跑,卻已經來不及了。其中一條尾巴抽向她的雙腿,只是一陣劇烈的痛楚,她就覺得她的腳不再像是自己的了一樣,失去所有知覺。

她跌在地上,撞到的地方都是一陣疼痛,然後她就聽到另一條尾巴劃過空氣的聲音,俐落的宣判了她的死刑,好近好近──

接著一切就結束了。

她掙扎著轉過身,看到一根箭從厄客德娜的背部穿過她的上腹部,還有一把銀色的短刃正中牠的心臟。

「再見,」班恩輕聲呢喃,抽出那把刀子。

血汨汨的從傷口流了出來,直到滿地都是厄客德娜的血。怪物的動作停滯,臉依然嚇人的扭曲著,接著恍若生命力突然被抽走一樣,變得乾枯灰槁,最後肌膚碎裂開來,化為粉塵,參雜在那紅黑色的血裡面。

路伊莎看著這些是在呼吸之間發生。

牠的血顏色比較深,她麻木的想著。深很多。所有的事物都是麻木的,面臨近在眼前的死亡之後,她的心、她的身體,全部都是,破碎的像厄客德娜化作的粉塵。

奈杰爾慢慢地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她轉頭看向他,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模樣。狼狽嗎?可能吧;無助嗎?可能吧。不過茫然是她能確定的。

所有一切都被顛覆的感覺是什麼?

經過這些體驗,路伊莎可能會說,就像是被切成碎片,然後心裡明白再也不可能復原。

奈杰爾扶著她的手臂,微笑和眼神卻依舊。不知道為什麼,她痛恨這樣。這似乎是不對的。

「來吧,路伊莎。」他用異常柔和的聲音說,一如她的夢境,不可思議的美好和危險。「我們帶妳回去。」

 

 
這次絕對比上次還熱騰騰(等等我說了什麼
半夜三點打完然後就放來了#
 
然後這次我其實用了一堆內容淹死大家#
不管是廢話的地方還是正文都比以往長xd
簡單來說就是看完這篇啊,你今天的閱讀量就至少有一萬多字了xdd
正文一萬一千七百多字,廢話我懶得算了(・_・;
 
我原本在No Ordinary Love歌詞那篇說很快就會放上來了
後來又說2/15說不定ok
但礙於Lorna再次的龜速行駛了⋯嘛#
主要是覺得前面好無聊好難接,如果不一直重頭看就會感覺很詭異
搞到最後Lorna自己都不想再看了(也等於不寫了xdd
為什麼以前寫第一人稱都不會這樣!!!!!!!!(淚奔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跳著打的寫完了OWQ
因為尾巴那裡有好打一點這樣ww
 
說到跳著打,Lorna要來講一個漫長又悲哀的故事(欸妳確定有人要聽嗎
就是在最初的最初、一開始的一開始⋯⋯宇宙大爆炸前⋯⋯
六年級下學期看完暮光之後,Lorna就開始寫自己的第一個歐美故事了( ´ ▽ ` )ノ
是說Lorna其實很早就開始寫故事了但沒有一個完成有沒有ˊˇˋ
三年級就在胡思亂想,不過不知道寫在畫冊上是哪招
但那時深受金庸和中國歷史的影響,寫出來的東西現在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噁心OAO
四、五年級也是不堪回首啊啊(つД`)ノ
那時候超迷貓戰士的,結果班上就一堆人幫自己取名字+選毛色/眼睛顏色
然後交給我寫進故事裡
我還記得我自己選的是一隻藍眼珠的銀白色虎斑貓(瘋了#
小秘密是⋯⋯某種程度上還蠻有趣的owo
因為我常把我看不順眼的人賜死 ex:有個男生曾用躲避球打過我頭,所以我就把他的貓變成部族叛徒,最後被開膛破肚,讓河水沖走他的屍體(這哪來的病態小孩!!!
六年級上學期的時候甚至試過寫輕小說(・_・;
⋯⋯怎麼突然扯到這裡了#
好回來,,
那個故事的梗原本是我同學的,結果我拿去資源回收環保再利用xddd
她原本還說要幫我想大綱,但因為我實在把它改得和原著(?)差太多,所以她也不幫我想了//_o
可是我還是很努力在打這樣ww
我用了一個月多的時間把它打到超過十萬字(●°u°●)​ 」
約莫是十章(呃呃這其實才是Lorna以前每回固定的字數,現在的The Falling Star好像蠻收斂的!?
不過也是因為小學畢業等暑輔才能這麼閒,日夜不分的打啦:D
But, But, But
到國一開學之後我決定把它全部改掉
修改程度非常誇張:從反烏托邦改成奇幻/超自然(不過愛情一直都在哈哈--->突然想到我還沒國一就在打吻戲好害羞####
總而言之就是十萬字全部報廢(攤手
從此就死寂了好久
直到我某同學莫名其妙說她覺得男主角很帥(是說我在這裡這樣寫會被她看到欸怎麼辦xdd
不斷提供餿主意給我寫打情罵俏的畫面
結果我寫的還蠻開心的(小聲
不過那真的是「一段一段」的畫面,完全連不起來
時間慢慢的來到一升二的暑假⋯⋯
我就想說要來拯救一下了ww
很努力的拚了三個晚上打了6000多字(因為我還穿插的打了那些打情罵俏也就是傳說中的甜文OWQ
就在重新燃起熱情的時候呢呢呢
我某次在桌機打完要存檔的時候,Word跟我說
檔 案 遺 失
所有新打的就瞬間消失了(而且沒有備份
好吧,Lorna立刻心碎,就沒有想過要再去碰第一章了
Lorna有救回來的段落只有這裡:
他有一頭褐色的短髮,略顯凌亂,但剪裁的十分俐落,而他凝視著我的藍色眼眸深的像海一樣。在我面前的那張臉上,眉毛的線條優雅,鼻子高挺,唇形完美,五官深邃迷人。
但只有男主角的長相是有個什麼用!!!
最後是說如果有人太無聊有想看,請由此入 星火Spark Preface
雖然我不想承認它很暮光,但真相就是它很暮光,不過男主角不是吸血鬼可以放心(什麼東西˙˙
不過近期我都不想再看到那一對了#
 
回到The Falling Star(Finally!!!!!!
前面我自認很討厭很廢話很累贅很煩但還是別打我拜託#(形容詞真多⋯⋯
至少結尾還勉強ok⋯⋯吧ww
因為有可愛的新角色嘛xdd(但貌似已被人預定了#
 
說到角色嘛班恩和奈杰爾啦啦啦
不知道大家喜歡哪個~(班恩那樣真的有人支持嗎(其實他們才出來沒多久不是嗎
至於我只要不用再寫金髮男孩這四個字就謝天謝地了哈哈xdd
再來就是那個厄客德娜啊,我試著找過圖
但不是太噁就是太醜(我本來就不該奢望怪物美⋯⋯?
網路上資料不多,所以大概就⋯⋯蠻像中國神話裡的女媧吧owo不過她可以有2條蛇尾哦A____A(這什麼表情
由此去維基百科

還有我這串發瘋似的廢話第一次打的時候正文還沒寫完(つД`)ノ(因為我要調劑一下###
而且只比正文的的長度少幾百字OAO(雖然最後搞定的時候已經差了幾千字了ww
由此可知我有多混QAQ
 
是說如果還是覺得這篇文實在長的讓妳想殺Lorna
依然請你不要殺我(#
那個時候我也是打一打然後想說看一下字數結果查完之後就立刻傳了訊息給同學
我也很愧疚啊啊啊
 
下一章就要來大攤牌了(撒花(又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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